「每一個人背後都有故事,走出辦公室,跟你碰到的人說說話,天曉得你會挖到什麼樣的故事?」史帝夫·羅佩茲是一位在《洛杉磯時報》工作的專欄記者,某日他在公園的貝多芬雕像下偶遇正在拉小提琴的納森尼爾──一個患有精神疾病的「街頭音樂家」,他神秘,他富有才氣,他對音樂的熱愛更觸發了史帝夫想要深入了解他的慾望。
「追蹤線索,查證事實」這句話是貫穿獨奏者整本書(電影)的一個中心主軸,也是《獨奏者》最後得以問世的重要原因之一。面對網路時代的熱浪來襲,報紙該如何保留讀者,又要如何保持銷售量?如此具有話題性的人物,無疑可吸引讀者的目光,或許更可改變報社所面臨的困境。史帝夫尋查納森尼爾的一切,跟隨納森尼爾,主動與其談話,在一開始的動機,的確帶有目的性,但在不斷的接觸之下,他卻逐漸被納撒尼爾那捨去任何面具的行為深深吸引。他是真誠的,是自我的,更是將自己的生活攤在公眾的眼前,也因如此,在如此功利主義的社會之中,彼此間的生命才會有所交集。而虛偽,是你在納撒尼爾身上無法找到的因子。
在閱讀、觀看《獨奏者》(心靈獨奏)的歷程中,我不斷的詢問自己,究竟是要如何分辨救贖與被救贖之間的關係?所謂意義上的救贖者,又是基於怎樣的情感基調而救贖需要被救贖的人?是基於權力上的高地位階,抑或是基於惻隱之心?是真誠協助,抑或是逢場作戲?最重要的是,你如何能認定眼前的這一個人,確實需要你的援手?而這一個課題,也不斷環繞著史帝夫。在尋求各方協助的同時,有時他也暗自思索,他的「協助」到底是幫了納森尼爾,還是把他推入更深的火坑?究竟是為了打響自己的知名度,還是為了讓人們更重視社會層面(如遊民、街友)的議題呢?的確,我們要治療的不是病,而是人(A road to recovery)。
如果說,音樂是納森尼爾生命中的救贖力量,是他孤獨無助的生命中的一盞明燈,史帝夫與社會機構、音樂家的協助則是他在實質生活中的避風港,在某種層面上而論,納森尼爾又何嘗不是救贖史帝夫枯燥無味生活的那一個人?面對報社的截稿,史帝夫沒日沒夜的絞盡腦汁,只為寫出足夠吸引眼球的專欄作品,卻也在其中失去了熱忱。而在彼此間的交集與建構的友誼中,兩人逐漸找回曾經的失落的那方夢想,更是堅定了彼此的信仰:音樂、寫作。
我們都是社會的獨奏者,演繹著自己生命中的樂音,並與他人的樂音交織成嶄新的樂章,我們都不斷地尋找生命中的救贖,無論是救贖,還是被救贖,不變的是,我們活著,共同建構生命的火花。